（原标题：ST泰禾锁定面值退市，信托违约纠纷又起）
红周刊丨秦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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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内最早出险的房企之一，ST泰禾未能等来债务重组，却在近期锁定面值退市，并陷入信托违约纠纷中。5月26日，ST泰禾公告表示其收到多份《执行通知书》，兴业信托申请对其强制执行近32亿元。
6月1日，ST泰禾发布《关于公司股票存在可能因股价低于面值被终止上市的风险提示公告》，截至2023年6月1日，ST泰禾股票收盘价连续十九个交易日低于1元/股，并预计将连续二十个交易日低于1元/股。公司股票可能被深圳证券交易所终止上市交易，不进入退市整理期，预计将在股票收盘价连续二十个交易日低于1元/股的次一个交易日开市起停牌。6月2日，ST泰禾股票收盘价0.43元/股。
ST泰禾面值退市已无悬念，其与兴业信托的纠纷却在持续。据了解，近日兴业信托申请对其强制执行近32亿元。《红周刊》了解到，泰禾集团对兴业信托颇为倚重，曾通过兴业信托融资达上百亿元。除了兴业信托，曾经触雷泰禾的信托机构有近20家，其中四川信托、西部信托等信托公司仍与泰禾“旧账未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对于“被动”接盘泰禾烂尾项目的兴业信托与五矿信托而言，后续仍将面临较大成本负担。
兴业信托追债泰禾
捆绑地产 业绩“开倒车”
近日ST泰禾发布重大执行案件公告，泰禾集团及其子公司收到福州中院送达的《执行通知书》，因债务到期及金融借款合同纠纷，兴业信托申请强制执行，涉案金额合计31.86亿元。
根据ST泰禾披露的案件基本情况，双方存在金融借款合同纠纷。2019年，泰禾集团全资子公司福州泰禾、福建泰信分批次与兴业信托签订4份《信托贷款合同》，向兴业贷款用于项目开发建设，泰禾集团、黄其森及其配偶叶荔承担连带担保责任。如今贷款合同到期，经厦门公证处公证，兴业信托申请强制执行。
兴业信托此次申请对ST泰禾强制执行仅仅揭开双方纠纷的冰山一角。《红周刊》了解到，近年“泰禾系”对兴业信托这条融资通道颇为依赖。据企业预警通披露的融资图谱，目前泰禾集团及其子公司在案的信托融资合计128起，当中与兴业信托发生的融资频次最多，达到21次，融资金额超过148亿元。
在股权质押上，泰禾集团对兴业信托质押频繁，集团旗下泉州连禾置业、廊坊大家商业城、福州泰盛置业、上海金闵房地产、北京泰禾嘉兴房地产等8个子公司股权先后质押给兴业信托，出质股权数额合计逾18亿元。
在多宗债务牵连下，兴业信托也曾将泰禾告至法院。比如，2022年5月泰禾集团因涉及与兴业信托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新增终本案件，泰禾集团、厦门泰禾、黄其森及其配偶叶荔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3.35亿元。
不过，对于兴业信托而言，当前想要讨回债务并不容易。作为最早一批陷入流动性危机的房企，经历了净利润连续亏损被“ST”、董事长被带走协助调查等事件的泰禾集团没有等来整体债务重组，而是走向退市终局。
另据企业公告，截至2023年4月28日，ST泰禾到期未归还借款本金为582.03亿元，对外担保中实质性逾期债务对应的担保余额为54.16亿元，目前公司及各方尚未形成全面债务重组解决方案。
近一年来，泰禾集团项目开工建设缓慢。《红周刊》查询企业年报了解到，截至2022年末，泰禾集团旗下在建项目共计31个，报告期内25个项目本期竣工面积为零。面对ST泰禾的流动性危机，债权人及投资人如何维护自身权益仍是亟待解决的难题。
值得一提的是，兴业信托曾接受泰禾“以资抵债”，接手了对方的“优质”烂尾项目。据2022年6月ST泰禾发布股权转让公告，集团将旗下厦门泰禾持有的福建泰维置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泰维置业”）60%股权转让给兴业信托，交易对价23.53亿元，用于偿还泰禾下属子公司对兴业信托的部分债务。
《红周刊》了解到，泰维置业系泰禾集团2017年从新华都置业手中收购而来，项目公司拥有位于漳州市龙海市新厝白塘一带共计21幅地块，宗地面积共计约1403.91亩，早年被列为福建省重点旅游度假项目。不过，在人民网留言板，“白塘湾项目烂尾三年”于2022年引发密集投诉，业主称该项目自2019年陷入停工状态。经历漳州市龙海区政府成立泰维置业重整清算组、兴业信托接盘、引入中铁置业代建，白塘湾项目复工已是今年2月份的事。
不过，作为目前白塘湾项目的惟一控股股东，兴业信托颇有“被迫”接盘的意味。兴业信托给泰禾的最长期限是3年——按照2022年双方拟定的回购协议，兴业信托收购泰维置业60%股权完成日起届满36个月之日，泰禾方面将根据协议相关约定，无条件受让泰维置业60%股权或各方另行约定的受让比例。
后续白塘湾项目“保交楼”有待资金持续投入。《红周刊》查询ST泰禾2021年年报，截至报告期末，白塘湾项目完工进度为54%，项目预计总投资金额156亿元，已累计投资金额82.97亿元。这意味着，近3年内兴业信托或还需承担逾70亿元投资成本。
不过，由于与房地产业深度捆绑，兴业信托近年日子并不好过。据兴业信托发布的2022年年报，其分布于房地产业的自营资产规模为64.8亿元，占比33.42%，在各类资产中占比最高；分布于房地产业的信托资产达484.17亿元，占比26.11%，仅次于证券市场和实业。在房地产业陷入流动性危机的当下，兴业信托涉及旭辉、远洋等房企的信托产品在2022年底卷入兑付风波。
业绩方面，兴业信托也在“开倒车”，据公司2022年合并利润表，报告期内兴业信托营业收入、净利润规模分别为49亿元、2.59亿元，分别同比下降10.52%、72.29%，净利润降速在四大“银行系”信托机构中居首。截至报告期末，兴业信托不良资产合计61.35亿元，不良率较期初上升8.3个百分点至29.93%。
在兴业信托之后
泰禾与多家信托“旧账未了”
在房企与信托公司唇齿相依这些年，泰禾也不失为信托融资“大户”。《红周刊》查询ST泰禾此前关于深交所年报问询函的回复公告了解到，信托公司债务曾在ST泰禾债务类型中占据大头。2021年，ST泰禾的非银行贷款—信托公司的年内到期债务规模达61.72亿元，占比19.37%；而在2020年，其非银行贷款—信托公司的年内到期债务规模达258.92亿元，占比46.64%。
泰禾集团与信托渠道的绑定在2022年报中也可见一斑。据ST泰禾披露的有息债务逾期情况，报告期末公司银行贷款、信托贷款等债务本金合计约349.46亿元，债务利息167.62亿元，逾期金额达517.09亿元。
在泰禾集团的融资图谱中，信托公司名单庞大。除了兴业信托，与之牵涉股权质押及信托融资等业务的包括五矿信托、渤海信托、陆家嘴信托、光大信托、爱建信托、中融信托、华能贵诚信托等近20家信托公司。而在泰禾陷入流动性危机这些年，四川信托、中诚信托、光大兴陇信托、中原信托、中融信托、渤海信托等多家信托机构与之对簿公堂。
《红周刊》了解到，目前泰禾集团与部分信托机构仍然旧账未了。譬如，四川信托、西部信托仍然陷在泰禾的债务泥潭。
根据公司2022年年报，ST泰禾与四川信托、西部信托存在重大未决诉讼或仲裁事项。其中，由于金融借款纠纷，ST泰禾在2021年收到判决，公司应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四川信托偿还本金并支付相关利息共计逾40亿元；另需在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归还西部信托借款并支付违约金及利息共计逾18亿元。截至2022年底，两起案件已在执行阶段，ST泰禾与金融机构正在协商债务重组方案，尚未达成一致。
上述纠纷背后，四川信托、西部信托早在2020年便已提起诉讼，尽管后续已经赢得民事二审，但未能及时讨回债务。企查查信息显示，今年泰禾集团及其多家关联公司再度因前述案件成为被执行人。
近期同样与泰禾官司缠身的还有某信托。譬如，今年4月，某信托早在2020年提起诉讼的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案，令泰禾旗下南京泰禾鸿运置业、泰禾养老产业、厦门泰禾鸿运等多家子公司面临合计超过10亿元的股权数额冻结。5月份，同样因一宗2020年的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案，某信托作为申请执行人，使得泰禾旗下位于广东中山市东凤镇的一宗土地及地上建筑物（评估价值5.19亿元）被司法拍卖。
泰禾广州烂尾项目
或致五矿信托面临较大资金负担
与兴业信托接盘白塘湾项目类似，当昔日依托信托通道融资的底层资产出险，部分信托机构一面与泰禾集团对簿公堂，一面为其烂尾项目“买单”，典型例如五矿信托接手泰禾广州院子项目。
《红周刊》了解到，五矿信托曾经位列泰禾集团的追债大军，直到2022年9月，ST泰禾与五矿信托签署了股权转让及债务重组协议，通过将所持南京华誉股权转让给五矿信托指定主体等形式，摆脱了与五矿信托之间约13亿元的债务关系。
上述债务纠纷之外，五矿信托也为泰禾广州院子项目“输血”。2020年6月，继2019年初步引入五矿信托、世茂地产入股后，泰禾广州院子项目公司进一步向五矿信托出售股权—增城荔涛房地产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增城荔涛”）、增城荔丰房地产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增城荔丰”）19%的股权，以10.98亿元代价受让给五矿信托拟设立的信托计划。自此，泰禾广州院子项目由五矿信托、世茂地产分别持股59%、40%，泰禾集团仅保留1%的股权。
不过，改头换面的泰禾广州院子项目目前开发并不顺利。该项目背后开发公司增城荔丰、增城荔涛近期密集出现被执行人信息。据企查查信息，增城荔丰自2022年下半年以来共计出现被执行人信息14条，被执行总金额约1593万元，涉及与合作企业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服务合同纠纷、委托代理销售合同纠纷等；增城荔涛及其关联企业仅2022年9月被执行金额达34.19亿元，外贸信托疑似为申请执行人，增城荔涛因此被冻结股权数额上亿元。
另据《红周刊》了解到，这也是目前泰禾开发体量最大的“院子”，计容建筑面积仅次于此前白塘湾项目。据公司2022年年报，该项目囊括住宅及商服业态，土地面积50.12万平方米，计容建面101.5万平方米，2018年底开工建设，截至报告期末完工进度39.71%。
不过，近一年来项目建设进度缓慢，2022年间，该项目竣工面积为零。此外，该项目预计总投资金额268.71亿元，截至报告期末，累计投资金额为106.7亿元。这意味着，想要实现“保交楼”任务，五矿信托等股东后续或还需承担逾160亿元投资。
在用益信托网研究员帅国让看来，当前房地产信托风险仍在释放中，而面对房企退市，所涉信托机构容易面临不确定性市场风险。他向《红周刊》表示：“从我们监测到的今年1至5月信托违约事件来看，房地产类信托位居首位，说明存量房地产信托风险仍在释放中。与此同时，尽管目前优质头部房企销售情况有所改善，但楼市整体尚未实质性回暖，预计信托公司在房地产领域展业会更加谨慎。”
（本文已刊发于6月3日《红周刊》，文中提及个股仅为举例分析，不做买卖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