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中华文明源远流长,留存了浩如烟海的古籍。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现存古籍总量达5000多万册,共计20多万种,囊括了从先秦到清代中华民族所创造的辉煌文明,是极其重要的文化遗产。
山西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珍藏着各类古籍6万多部70多万册。经年累月,很多古籍已然褪去当初的光鲜,抢救、保护、修复已迫在眉睫。
山西古籍保护面临哪些困境?如何让古籍生命力更加持久,让这些穿越时光的“旧纸”重新散发光彩?
(资料图)
古籍保护的现实意义
做好新时代古籍工作,有利于赓续中华文脉、弘扬民族精神。
关于古籍,著名书史学家钱存训指出,书籍的起源,当追溯到竹简木牍,编以书绳,聚简成篇,如同今日的书籍册页一般。从字到文,再从文到籍,书籍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雏形。竹简木牍,作为纸张普及之前文字传承的主要形式,绵延了殷商直至魏晋的千年历史。在中国文字传承形式的更迭演变中,占据了长达一半以上的悠长岁月。纸张成为书籍的载体之后,将简牍、缣帛都送进历史,还如星星之火,每到一处,迅速点燃和推动了沿途地区文化的蓬勃发展。一张纸,从东方到西方,每个脚印都闪着耀眼的光辉。
互联网时代,人们阅读的便利性、丰富性已经远超历史上任何时期,在满眼满屏的信息中,古籍似乎离人们的生活越来越遥远。如此看来,古籍保护的现实意义是什么?
走进古籍世界,古圣先贤的思想和智慧就会扑面而来,文化的力量、精神的力量就隐藏在那字里行间。山西省图书馆副馆长王开学说:“古籍保护的重要意义是由古籍本身价值决定的。首先是文物价值,古籍属于纸质类文物,同陈列在博物馆里的青铜器、陶瓷一样,都是历史上不同时期文明的标识。其次是文献价值,古籍是文字的载体、知识的载体,中华五千年文明得以赓续不断,古籍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至今,古籍仍然是我们从事研究、获取知识的重要凭借。第三是精神价值。现在我们讲文化自信,我认为文化自信首先是对本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的自信,而古籍正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正因古籍的这些重要价值,今天我们仍需要加大力度对其进行保护。”
“从宏观上说,古籍就是文化。在我们现今的政治、经济,还有中华医药等各方面都发挥着作用。”山西博物院研究馆员谷锦秋说,“屠呦呦研究青蒿素,就是从古籍里搜集了好多验方,经过多次实践才发明了青蒿素。古籍的珍贵在于一旦损毁或者遗失,就很难再恢复。”
加大珍贵古籍保护力度
地上文明看山西,山西作为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留存下不少珍贵文献。据不完全统计,全国现存古籍和民国线装书5000多万件、20多万种。而在山西,目前珍藏着各类古籍6万多部70多万册。其中,280部古籍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6家全国古籍重点保护单位为这些价值连城的古籍善本提供了庇护之所,它们是山西省图书馆、山西博物院、山西大学图书馆、太原市图书馆、山西师范大学图书馆和祁县图书馆。
《佛说北斗七星经》是山西省图书馆的镇馆之宝之一,属海内孤本,也是目前我省发现最早的宋代雕版印刷品,距今有1000多年的历史。山西省图书馆历史文献部副主任刘亚男介绍:“《佛说北斗七星经》雕刻于北宋雍熙三年(986年),由山西绛州郭下宋守真写造、赵寓雕刻。我馆的这卷雕版印刷品古朴大气,泼墨如漆、字大如斗。它的用纸是厚麻纸,全本高为29厘米,长为103厘米,整个雕版印刷品非常精美。”截至目前,山西省图书馆藏有古籍文献近30万册/件,珍贵善本4万多册。其中有75部古籍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159部古籍入选《山西省珍贵古籍名录》。
除了省图书馆的珍藏之外,山西还有很多比较珍贵的古籍善本。王开学说:“《开宝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雕版大藏经,雕刻于北宋开宝四年,现在国内外《开宝藏》只有零种13件,其中3件在山西。另一个是《契丹藏》,也就是《辽藏》,我国古代历朝历代都有编修《大藏经》的传统。元、明、清都有《大藏经》发现,唯有辽代没有出现。1974年,12件《契丹藏》的发现,就把这个历史长链接续起来了。”
古籍如此珍贵,保护更应尽心。王开学认为当下古籍保护还是要做好两点,一是要改善古籍的存藏环境。二是对濒危破损严重的古籍进行抢救性修复。谷锦秋则表示:“要在对古籍进行修复性原生性保护的同时,进行数字化的再生性保护。再生性保护,就是进行数字化,构建检索平台,研究学者可以通过平台进行检索,就不会触碰古籍,既能有效利用古籍又能降低对古籍损坏。”
古籍修复工作任重道远
古籍保护是一项浩繁的系统工程,古籍修复是重要内容之一。
山西博物院文物保护部古籍修复组的魏清从事古籍修复已有30年,至今修复过多少古籍,她已记不清了,但对学徒之初师傅的叮嘱依旧牢记在心,“修复古籍,原则是整旧如旧,最少干预。看它的材质、纸质,制定修复方案。”在魏清的记忆里,修复《永乐南藏》最难忘。《永乐南藏》在佛教文献学和大藏经编纂研究方面有其不可替代的地位。目前国内收藏约10部,是十分珍贵的古籍版本,在版本学和印刷史上有非常重要的价值。魏清说:“接回来一共是5大箱,这批书主要是掉渣、絮化。絮化修复难度很大,用毛笔沾上浆水,它就会卷起来。在修复的过程中,如果咳嗽、深呼吸一下,都会把刚对好的字吹跑。”经过近3年时间,魏清与团队完成了800多册共1万多页的修复工作,最终,修复好的《永乐南藏》得到更好利用。
山西省图书馆历史文献部也在同样进行古籍修复。不同的是,这里的古籍是拓片。拓片只是薄薄的一层纸,而且尺寸大,保存不易,修复更难。在省图书馆历史文献部副主任邢雅梅看来,每次打开装有拓片的牛皮纸袋,都很像“拆盲盒”,因为在没打开袋子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些古籍究竟患了什么病。每次拓片取出后,邢雅梅都格外小心,手法也格外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导致再次受损。在邢雅梅眼中,古籍修复工作讲究“静下心、沉住气”,因此愿意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寥寥可数。虽然这个行业并不热门,但近年来,也有不少90后加入了进来,省图书馆历史文献部程文涛说:“国家出台了许多政策支持古籍保护事业,古籍保护恰逢其时。”
山西省图书馆古籍修复中心被命名为国家级古籍修复中心,除了要有计划地修复本馆的古籍之外,还要承担全国的古籍修复。对此,王开学说:“作为全国12家国家级古籍修复中心之一,山西省图书馆除了努力培养一支高素质的古籍修复人员队伍外,重点是与时间赛跑,抢救修复了一批批珍贵古籍,如山西唐宋金元国家珍贵古籍修复项目、刘大鹏日记修复项目、西南民族大学馆藏宋版古籍修复项目。”
虽然我省古籍修复工作成绩斐然,但要想把全部的馆藏古籍修复完,可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王开学和谷锦秋都认为人才问题制约了古籍修复工作的进展。中华古籍保护计划实施了15年,从当初的全国修复队伍不足100人,现在已经发展到1000人,但是仍然杯水车薪。同时,人才队伍也不稳定,素质有待提高,他们认为只有具备了高素质的稳定的人才队伍,古籍修复工作才能更快更好进行。
本栏目内容源自山西卫视“全方位推动高质量发展透视”
本报记者孙蕊